2014年7月9日 星期三

攝影師心中失落的照片--《缺席的照片:關於那些沒拍下的瞬間》













在照片的缺席裡,
記憶變得比底片上的成像更鮮明;
沒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
留下的遺憾反而比持有一張照片更動人


什麼時候以鏡頭為眼睛直視著世界的攝影師,會選擇不按下快門?當她/他把相機舉起來,又沉默地放下時,在她/他眼前的故事場景又是什麼?

有不蓋房子的建築師,放棄製作作品的藝術家,不說故事的電影工作者,探索著寂靜的音樂家,在靜定瞬間陶醉深陷的編舞者。但是放棄影像的攝影師,是什麼樣的一群人?

透過這本書中蒐集當代歐美攝影師62人的故事中,你會發現,每一個攝影師都有他無法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或者是拍下了但卻深鎖在盒子中的「不存在照片」。在我們身處的影像氾濫時代裡,一張刻意空白的底片格,究竟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

這些手持相機的人們,不以照片而以文字訴說的故事,以照片的缺席,揭露了觀看與記憶的一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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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照片:
關於那些沒拍下的瞬間


編者:威爾.史岱西(Will Steacy)
譯者:吳家瑀
出版日期:2014.07.15
規格:單色│15x21 公分│平裝
ISBN:9789866204777






作者│Will Steacy

史岱西將是美國攝影師暨作家,在成為攝影師之前是名工人。他的攝影作品在許多個展和群展展出,包括在紐奧良美術館,紐約市立博物館、休士頓攝影雙年展(FotoFest Biennial),以及非裔美國人博物館(費城)。他的作品出現在許多重要的典藏單位,包括黑格悌美術館(Haggerty Museum of Art)、歐格登南方藝術博物館(Ogden Museum of Southern Art)和美國國會圖書館。他的作品刊登於《紐約客》、《君子》,《哈潑》、《巴黎評論》(The Paris Review),《光圈》、《Time》和《新聞周刊》,以及NPR、HBO和CNN;現居紐約。

http://willsteacy.com/notebook/



譯者│吳家瑀

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學研究所畢,曾任藝術家出版社《藝術收藏+設計》雜誌執行。編輯。喜歡電影、攝影、當代藝術,和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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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書贈送海報(designed │ Lynne Lin)
海報大小:42 x 29 cm,特別色印刷

設計說明
以「牛頓環」這種光學上的薄膜干涉現象做為整體設計底紋,象徵一張沒拍下的照片其實來自多種思維/條件/當下現實交錯考慮下的結果;牛頓環現象中所呈現放射狀的圈紋,只要轉換角度、就可能看見不同光紋變化,也以此寓意透過觀景窗看見的「現實」,在照片的缺席下,或許反而成為更加鮮活的記憶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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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點選攝影師名字,即可連結到那位攝影師的官網或系列作品頁面)

[推薦序]拍或不拍的攝影問題/郭力昕(影像文化評論者,國立政治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
[推薦序]動心與動情/黃亞紀(策展人、譯者,亦安畫廊台北負責人)
[推薦序]完美的缺席/李威儀(《攝影之聲》創辦人暨主編)

導讀:遺失訊息的藝術/萊爾‧瑞克賽(Lyle Rexer)

Dave Anderson(達夫‧安德森)
Timothy Archibald(提莫希‧阿奇柏德)
Roger Ballen(羅傑‧拜倫)
Thomas Bangsted(湯瑪斯‧班斯特德)
Juliana Beasley(茱莉安娜‧畢斯利)
Nina Berman(尼娜‧柏曼)
Elinor Carucci艾莉諾‧卡魯奇)
Kelli Connell(凱莉‧康乃爾)
Paul D’Amato(保羅‧達馬托)
Tim Davis(提姆‧戴維斯)
Kaylynn Deveney(凱玲‧戴凡尼)
Doug Dubois(道格‧杜伯斯)
Rian Dundon(萊恩‧丹頓)
Amy Elkins(艾咪‧艾爾金斯)
Jim Goldberg(吉姆‧戈登柏格)
Emmet Gowin(艾梅特‧高恩)
Gregory Halpern(葛雷格利‧霍爾本)
Tim Hetherington(提姆‧賀瑟林頓)
Todd Hido(陶德‧西朵)
Rob Hornstra(羅柏‧宏斯特拉)
Eirik Johnson(艾雷克‧強森)
Chris Jordan(克里斯‧喬丹)
Nadav Kander(納達弗‧肯德)
Ed Kashi(艾德‧卡許)
Misty Keasler(密斯提‧奇斯勒)

Lisa Kerezi(麗莎‧柯蕾茲)
Erika Larsen(艾莉卡‧拉森)
Shane Lavalette(夏恩‧拉法雷特)
Deana Lawson(蒂娜‧勞森)
Joshua Lutz(約書亞‧路茲)
David Maisel(大衛‧梅瑟)
Mary Ellen Mark(馬利‧伊蓮‧馬克)
Laura MaPhee(勞拉‧麥克菲)
Machael Meads(麥可‧米德斯)
Andrew Moore(安卓‧摩爾)
Richard Mosse(理查‧摩斯)
Zwelethu Mthethwa(茲維勒圖‧瑪特瓦)
Laurel Nakadate(蘿拉‧納卡戴特)
Ed Panar(艾迪‧潘納)
Christian Patterson(克里斯汀‧帕特森)
Andrew Phelps(安德魯‧菲爾普斯)
Sylvia Plachy(席薇亞‧普拉奇)
Mark Power(馬克‧包爾)
Peter Riesett(彼得‧瑞埃塞)
Simon Roberts(賽門.羅伯特)
Joseph Rodriguez(喬瑟夫‧羅卓格茲)
Stefan Ruiz(史蒂芬‧蕾茨)
Matt Salacuse(馬特‧薩拉庫斯)
Alessandra Sanguinetti(亞歷珊卓‧桑吉內蒂)
Aaron Schuman(亞倫‧舒曼)
Jamel Shabazz(賈梅爾‧沙巴茲)
Alec Soth(艾力克‧索思)
Mark Steinmetz(馬克‧斯坦梅茨)
Joni Sternbach(喬妮‧史特恩巴赫)
Hank Willis Thomas(漢克‧威力‧湯瑪斯)
Brian Ulrich(布萊恩‧烏里希)
Peter Van Agtmael(彼得‧范‧阿格塔梅爾)
Massimo Vitali(馬西莫‧維特利)
Hiroshi Watanabe(渡辺博史)
Alex Webb (艾力克斯‧韋伯)
Rebecca Norris Webb(蕾貝卡‧諾里斯‧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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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試閱

Dave Anderson(達夫.安德森)
http://www.dbanderson.com/

2008113星期一,我在密蘇里史普林菲爾德的郊區,把車開進了一條光線黯淡的死巷。那裡很昏暗,而我只有孤身一人。當時我正拼命地尋找游離的中間選民。

我從家鄉小岩城開車到密蘇里州,在2008年大選的最後衝刺時間裡,擔任歐巴馬的競選活動志工。既然歐巴馬顯然毫無機會贏得阿肯薩斯州,我想就花幾天待在仍有競爭性的地方義務助選,於是寄了封email給在歐巴馬競選總部擔任要職的朋友Ricki

「正打算做點最後關頭的助選,」我寫道,「我是開車去密蘇里,還是從阿肯薩斯打電話拉選比較有幫助?」

他的回答簡短乾脆:「去密蘇里。」

因此我打包行李動身、開車北上到密蘇里州的史普林菲爾德,那是我距離所及最近、而且也需要選舉志工的一個小鎮。我帶著相機,但並沒打算要使用它。

在總統大選的最後幾週,尤其是最後幾天,志工人潮湧入美國各地競爭激烈的州分地方競選辦公室。多數情況下,這些志工們會拿到當地的地圖影本和好幾個鄰坊街區的鎖定住戶名單,然後被派放出去;他們的任務是說服當地選民回心轉意,或者確保那些已經決定投給自己效力之候選人的選民們能確實投下他們的選票。這稱為「拉票」;若在選舉日當天,這就稱作「GOTV--催票」(get out the vote的首字母縮寫

我是個比其他某些選舉志工更加狂熱的遊說者,在政治領域工作也已經許多年,儘管曾退出過一段時間;我想要在擔任志工僅僅幾天的微不足道時間中,把每分精力全數獻給支持的人。通常,拉票在日落時就要結束,但由於我心意已決(而且晚上在史普林菲爾德也啥更好的事可做),便因此選擇在戶外過夜,而且沒有人陪我。

這個街區有點陰森,一邊是金字頂式住屋,多半住著白人勞工階級家庭;對面則有一些樹、灌木叢與矮樹叢,掩著後面一條現役的火車軌道。有一些街燈照亮了部分街區,但整體仍然相當暗。

我查了一下手上的名單,下車走向第一間房子,敲門,然後等著有人前來應門。然而沒有人出來。所以我留下一張廣告傳單,然後移步到隔壁住戶。街上相當安靜。大部分的住戶多無人應門,因此我多半留下一些歐巴馬的選舉文宣,還有一套指點選舉日時該如何、以及到那兒投票的指南。

在我完成整個街區的遊說之後,往回朝車子那兒走去。接近車的時候,我開始注意到一名男性的身影,他就站在路邊,似乎定睛注視著甚麼──是我嗎?他逆著光,安靜,紋風不動,彷彿已經就地結凍了似的。因為周遭很暗,唯一照亮他形影的是一盞高掛在他身後的門廊燈。我只能辨認出他過大的、如麵團般綿軟的身形,以及垂長、捲曲的頭髮,那不太完全是前短後長的梭魚式髮型,但很接近。


這讓我有點緊張,他似乎並不危險,但我猜他正盯著我瞧,而且我想他是起疑心了。這也是應該的,畢竟天已經黑了,而我那掛著城外牌照的車又抵達這麼人煙罕至的地方,尤其是停放處並沒有住家;其次是我又離開車子,步行到他的鄰里附近看似隨機挑選住戶敲門。

由於他的住址並沒有出現在我的名單上,因此我假定他要不是共和黨,不然就是沒有投票權的人。他的個子似乎也較常人更高大些。他那令人難忘的個頭、梭魚似的髮型、推測性的政治傾向,以及我當下的處境,使我得出一個倉促結論:他可能不怎麼和善。我也斷定最好別看他或跟他打交道為妙。但我也明白,最好不要急忙匆促或是行為忸怩,或行動可疑。於是我集中所有精神,試著看起來表現得正常些、只是在輕快地走我的路,真的……

我繼續往我的車走去,而且希望不會有任何事發生。接下來的20英呎確實沒發生甚麼。但我也感覺到他還沒有離開,對我變對這狀況愈來愈焦慮。

然後,就當我回到車上,有個聲音大叫:

「噢!幹!!!」

(那是他,但我開始想著同樣一件事)

不確定他的表達是出於焦慮或是挑釁,總之我愣住了,然後轉身作出回應:

先生,你還好吧?

先是一陣鴉雀無聲,然後他說:「我的貓死了。」

接著這位嚇人的大隻佬、哈雷重機騎士風、身著黑色皮衣還紋著刺青的老兄走進路燈亮處,臂膀裡躺著一隻僵直的死貓。

「她是隻非常乖巧的貓咪。」他語帶孤獨悽涼地說,然後就開始哭了起來。

我想禮貌小姐專欄中並沒有任何一個章節告訴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該如何好自為之;我也不認為《PDN》攝影雜誌會給在這種處境下工作的攝影師任何建議──反正我也不確定在這種古怪的瞬間,我還能記得任何這類忠告。同時,有很多想法閃過我的腦海,其中某些包括︰

這是某種奇怪的共和黨惡作劇嗎?

我應該繼續下去嗎?

我該如何快速脫身?

他打算拿手上那個東西砸我嗎?

我可以先替他拍張照嗎?

我想他的眼淚說服了我。這個大塊頭、看起來粗壯結實的傢伙似乎是真心為貓的死去感到沮喪難當。這真的很離奇,而且就算是對我這個滿腦奇思異想的人來說,也充滿黑色幽默;當然,也相當令人心酸。這個才剛失去所愛的人真的非常傷心難過,我想幫他,但我也無法甩開可能會有怪事發生的預感。一開始,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迫使我避免自己太過入戲,而且我也懷疑如果試圖離開,他會不會對我發脾氣。

所以我試著表示同情,問他貓是怎麼死的,他說他不知道。他告訴我貓咪才剛生了小貓,牠們都很好。我問他有沒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他說沒有。

然後,他向我走近一步,似乎試著要拉上我們彼此之間的連結,接著就像哄嬰兒入睡般慈愛地,將死去的貓抱在懷中輕輕搖著,然而這個男人把貓遞向我︰

「你想養牠嗎?」

「噢,」我結結巴巴地說,「呃,不了,謝謝。」

他默不作聲。

「但我為你的貓感到難過。」我補充道。

他更加沉默不語。

「她看著像是一隻可愛的貓。」我說。

「是呀,」他說,「她是一隻很棒的貓。」

我就是沒有辦法為這個男人和他的貓拍張照片。這個情景,一名壯漢在黑夜中淚眼婆娑地將一隻死貓抱在懷裡輕輕搖動的畫面,無法立即在我的腦海中消失。這樣的時刻似乎太痛徹心扉、太真實,他太過傷心了。為什麼我會想拍下這張照片,我無法給出甚麼好理由;我想,當人傷痛之際,你要幫他們拍照,最好要有個很好的理由。

我祝他好運,回到我的車上,然後開車到下一個街區。


SYLVIA PLACHY
(席薇亞.普拉琪)
http://www.sylviaplachy.com/


我很內向。所以我想,當一名攝影師,我可以隱身在相機之後,雖然有的時候,我還是必須學會克服自己對人的抗拒。幾年前,蓋伊.特雷貝(Guy Trebay)和我是紐約《村聲》週報的作家/攝影師小組。有時會有些我感覺自己無法走上前去幫人拍照的場合或時機,每當這些時候,特雷貝這傢伙就會嘲弄我說「要是黛安.阿勃絲(Diana Arbus)就會去拍。」後來我成功地上前拍下了照片。現在,在拍照的同時,我還經常感覺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廿世紀的七、八和九年代,擔任報社攝影師的我已經揭露了城市的許多現象,也被分派過前往陷入困境的地方如暴露在輻射影響下的三哩島;進入內戰才發生不久的尼加拉瓜;在科威特令人窒息的硝煙雲霧下,我聽到戰火的隆隆聲在焦黑的沙漠裡怒吼。2005年,因為執行國際婦女會的任務之故,我聽過盧安達與波斯尼亞婦女訴說自己目擊屠殺、遭遇強暴後倖存的故事,也參觀過一家位在剛果共和國的醫院。每天,那裡的庭院裡總是擠滿了前一天晚上遭到強暴的婦女兒童。

我見過太多太多。身為一名攝影記者,每次我被送到某個地方,就試著帶回一張本質上能傳達我所見所感的影像。

一個愉快的秋日早晨,我接了類似真人秀節目《每日生活》的委託,在曼哈頓替某家英國雜誌工作,跟著約克公爵夫人菲姬走遍整座城市。她在工作室裡接受《早安美國》的黛安.索耶採訪時,一個人待在樓上某層走廊的我,停在一扇敞開的門前,那個房間空蕩蕩的,看起來就像藝廊裡的藝術裝置,裡面沒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台電視。雖然是開著的,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發出,螢幕上播放的似乎是科幻片,我默默地看著一架飛機橫切過世貿雙塔其中一棟的頂部,完全無法理解我看見的是什麼。所以我把音量調大,然後才漸漸地恍然大悟:這不是電影,而是一則新聞。記者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此他們不停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這個畫面的剪輯,直到第二架飛機衝撞第二棟建築,事情才真相大白──這並不是一起意外。

是的,這天是2001年九月十一日。那天下午,一結束工作後,菲姬被帶去避難,我則受到攝影師心血來潮的衝動驅使,前往災區。街上完全沒有行車,計程車全都回到皇后區的總站,地鐵和公共汽車停止行駛,人山人海擠滿寬廣的第六大道。

四十二街的街尾站著一個塊頭高大的男人,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全身滿是白色粉末,像個空洞沒有靈魂的機械玩偶行走著,或者也許他只是在恍惚中把一隻腳提到另一隻腳前。他的整個人完全地表現了震驚、顫慄和不解,以及我們所有人都體會到了的脆弱。他就是我們每一個人,他就是這張照片。他的臉最令我感覺震撼──他的眼睛空洞茫然、彷彿什麼都看不見,但睜得很大,就像是一個曾經走過一遭地獄的人;他黝黑的皮膚塗上了一層白粉似的物質,像個悲劇面具。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象徵。我想拍下它,因此我就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打斷他狂亂的步伐。我覺得羞愧、感到猶豫並且有所質疑,這麼做似乎不對。就這麼一瞬間,他已經不在了。我沒有拍到。

有那麼兩個禮拜,我每天回到市中心,四處走看搜尋,但再也沒找到另一張照片能像那張一樣充滿力量。他的形象至今縈繞在我腦海中──如果是黛安.阿勃絲,或許她會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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